听过最心爱的宝瓶碎落一地的声音
经过心灵的暗流涌来却无处逃遁的无力
她在信仰里找到力量
也找到自助和助人的勇气
她相信圣经里所说：
你所遭遇的苦难，是天父给你伪装的祝福
那流泪撒种的，必欢呼收割
采访 | 素树
刚刚给女儿过完百天，芮翻着手机里那天放的视频给我看，脸上写着初作妈妈的喜悦。
小天使的到来，让她真正拥有了期盼已久的三口之家。她记得那个画面，在美国生完孩子后和老公回北京，下了出租车，家人都迎上来，拎着装女儿的提篮进屋，放在床上，一家人围过来端详着女儿娇嫩的小脸，满是欢喜，那一刻，她感到从心涌出的幸福。
曾经，得到过儿子，却在35周时不得不引产，所有与那次怀孕相关的物件都被她尘封，她像祥林嫂一样述说着自己的痛，在暗夜里咀嚼着忧伤。
曾经，被判为重度抑郁，因为备孕，该吃的药医生却不能开给她，她经历一次次与自我的抗争，凭着信仰带来的力量，最终走出心灵的泥沼。
她说：如果不是那些经历，我就不会是现在的我。
她说，她真正明白了什么是顺其自然，能做到，是一种修为。
她是基督徒，曾经走过的泥泞，曾经经历的暗流，她终释然，这些生命历练幻化成上天给她的礼物，让她破蛹为蝶。
她给孩子取名沐恩，这后面的深意，只有自知。
她是北京妞，京城春末的这天，阳光在微风里晃荡着，落在她的脸上，看她微笑，也看她泪来，你心里想回应的，只有深深祝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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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看过你上一篇写琪的，她把怀孕的朋友都拉黑了，其实我特别理解她，我觉得在这件事里被折磨太久的人，多多少少都有点心理状况。
八年了，从备孕到女儿出生，个中滋味真的是一言难尽！
我是1980年的，算是个计划性很强的人吧。29岁时备孕，当时心里打算得挺好，30岁生宝宝，休息一两年，事业也不会耽误。从没想过，这件事会这么难。
从一开始就不太顺利，试了几个月没动静，去医院做了全面检查，结果是输卵管伞端的形态不太好，卵巢功能也不太好，FSH值当时快到9，以我当时的年龄不算好。但医生说问题也不大，毕竟年轻，可以试试自然怀。其实当时生殖科医生也提到了试管，但我和老公都排斥这个，完全没放在心上。
时间一天天过去，还是怀不上，心理压力就越来越大。每个月都是希望-失望交织着，不知道哭过多少回。看到身边的朋友怀上，自己的心情特别不好。我吃中药，做艾灸，有段时间我瘦到只有90斤，人都干瘪的。
2013年初，我在公司得到晋升，带团队了，这时也忙得顾及不到怀孕这件事了。恰巧在这个时候，我怀孕了。
知道怀上已经四周了，其实前期有点出血，医生开了黄体酮，后来算是比较顺，一路怀下来了。我一直看的私立医院，但35周时照B超，医生却说孩子快不行了，羊水很多，孩子浮肿。
那一刻，简直晴天霹雳，天快塌下来了。我问可以马上剖腹产么，把孩子生下来再治疗？医生说存活率也不会高，建议放弃。我依然不死心，又去北京妇产医院复查，照B超时说孩子已经没有心跳了，我脑子一片空白，拿着结果出来，我老公一听，说不可能，就一下坐在地上，一旁的妈妈和婆婆都哭了。
没办法，只能引产了，剖腹产要两年后才能再备孕，于是用催产素催产，又用了三天时间。那个产假，我老公陪了我三个月。
我找过很多产科的名医，都说如果胚胎有问题，前期就被淘汰了，但我排畸都过了，孩子早点出来可能就没问题，这种情况谁都解释不了。我自己瞎猜，也许是外界污染，怀孕四五个月时我开过新车，办公室是新装修的，我经常开会，后来还有一个同事得了白血病。我休产假时，又发生一件事，和我预产期相隔一个月的同事，她生产时孩子脐带绕颈没能存活，她自己大出血，从生死线上回来。我俩很要好，当时没人敢跟我说这件事。
经历这些，对我和家庭的打击非常大，我的压力重新回来了。
你以为自己站到了顶峰上，结果突然坠入了谷底，这个落差太大了。现在不仅仅是能不能怀上，还有保胎、生产上的，你都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，你该在哪个环节去防范，这带来更大的压力。
那段时间可以说是暗无天日，月子里都是哭过来的，妈妈甚至担心我会疯掉。孩子的东西是早就买好了，待产包、床，所有都是为迎接孩子准备的，还有一家人的翘首期盼。你很少见过男人哭的吧，那段时间我和老公真的是抱头痛哭过好几次。
我就像祥林嫂一样，不断的讲起这件事，开始很激动，慢慢就比较麻木了。我觉得可能再也怀不上孩子了，不是生理上不能怀，而是心理上的。
后来实在是在撑不下去了，家人拉着我去专科医院看心理医生，没想到一堆量表做完，评估是重度抑郁和重度焦虑。
我开始接受持续的治疗，很多药医生也不敢开，因为还得备孕，主要是听我倾诉。但心理医生帮我点出来了自己没发现的症结。他说我总希望用精神的力量来控制身体，但其实只有心理上放松了，身体才会很好运转，而我总是给身体压力，强迫它要这样那样，反倒身体会紊乱。
有一次我印象很深，医生让我放松，在非常放松的状态下，他突然问：“你现在告诉我，你脑子里出现的美好的场景是什么。”我说，那是我其实幻想过无数次的画面：我已经生下儿子了，我们一家三口在一起，坐在饭桌旁吃饭。那个时刻其实戳中了我的泪点，我哭得稀里哗啦，我明白，憧憬过的一切都不会再发生了。
三个月后，我没有再看医生，不能说当时完全好了，而是我找到了信仰的支撑，我们全家都是基督徒。另外，如果反复去看医生，多少还是和引产的事联系在一起，我想有新的开始，不愿再去回顾了。
当时引产后，亲戚建议打官司，说医院要负责任。我和老公商量，如果纠结于此，这件事就没完没了，它还在你生活中，无非是要些赔偿，那也换回不来我的孩子。我们就说算了，让这一切赶紧翻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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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段时间，看到新闻报道冻卵，尤其是徐静蕾冻卵的事，我想自己的卵巢功能不好，是不是也该去冻卵。我卵子数量非常少，最多时5个，别人这个年龄怎么也有七八个。我有点慌，就想有什么办法能把卵巢功能维持住，别那么快衰退，这样开始在网上四处找信息，就从微博里知道了蒲公英口服液，接着查到了YingIVF的网站，联系到了医疗助理，这样算是找到了去英医院的路。
其实引产后也试过自然怀孕，但自己心理上已经有变化，没那么有信心了。而且很奇怪，我老公检查精子质量也不好，以前都很好的。我俩总结，男女不管谁精神上有压力，都会直接影响这件事。
你问我怎么没考虑国内做试管，说实话，我比较抵触国内的。以前挂生殖科，四五点钟就得起床，那时专家号还是一百元，更难挂。我老公陪着我，有次是在北医三院，挂号队伍排了好几圈，等充钱时又要排队，我老公就说，咱不要孩子也别受这罪了。我也有点害怕这种看病的状态，每个人都有那么厚厚的一沓报告，打开，跟医生讨论，我自己的报告也渐渐由少变多，这种状态也给人压力。
W是英医院北京办事处的医疗助理，人挺好的，她说去日本好多都是大龄，可能还有这样那样的问题，我的情况不算多难，这让我心安了些。
我很快办了医疗签证。2015年9月去神户首诊，一切都很顺利，邵博士说我的情况是卵巢早衰，盐谷院长听了我的高危病史，说没问题，定的是长方案。我记得那次检查完，我和老公还喝了酒庆祝，我心里各种幻想，也许年底的时候，双胞胎宝宝都能抱到了。但没想到，接下来的促排并不顺利。
首诊前，在国内查基础卵泡还是6个，那次一侧卵巢突然不排卵了。10月去日本前，基础卵泡竟然才两个，而且雌激素很低，根本不能进周。
拿着报告，坐在医院门口我就哭了。觉得特别冤，票都买好了，还请了长假，而且我都从抵触做试管变成一心做这件事了，本来还信心满满，却没卵了。这太可怕，卵巢功能的衰退是不可逆的。后来我老公说，票都定了，就当散心玩了。去机场时，我是哭着去的，那次去了大坂、冲绳，就没去在神户的英医院。
回来后休息一个月，再试，只有一个卵，雌激素12，结果更差了。这样低的雌激素水平，我只能再次放弃进周。我和医院沟通，也许这个方案不适合我，换成了微刺激的方案。换了药，再去日本，这次基础卵5个，好难得，我心情大好，没想到最终却只促起来一个。
想不通为什么，好像事事都不顺。这颗卵走到G2，我接受了医院的建议冷冻初期胚，结果在冷冻前胚胎又发育了，变成7细胞G3 了。那时又恢复了一点信心，我想精子是筛选过的，胚胎质量没问题，生命力应该是很顽强的。
休息一个月后，2016年2月初我又去了日本，计划着春节也在那过。没想到新的考验又来了，那次是促排以来最失败的一次，FSH值19，E2小于5，基础卵就一颗。看到结果就傻眼了，我快没卵了！我还得做出选择：留在日本试试，或者放弃这个周期回国，以当时的激素水平，取卵有可能，但获得可移植的胚胎几率不高。
和老公商量后，决定留下来试试，一颗卵子也要认真对待！邵博士建议我每天加服9颗红景天，除此以外每天服4-5包口服液、6粒松康泉。其实从2015年7月开始我就喝口服液，每次取卵期间还加服红景天，虽然每个周期卵子少，但质量还可以，不知道是不是和服药有关。
这样整个春节我们在日本度过，每每心里发慌，担心的念叨这颗卵子能行吗，老公总是坚定地回答“我觉得行！”他总是我最有力的后盾。我还在医院碰到了英妈群里的姐妹，她们都鼓励我要相信自己，说大多数人微刺激都促不了太多卵，要看质量而不是数量。
最终，奇迹出现了，在这么糟糕的激素水平下，这个周期唯一的一颗卵子竟然走到了G2囊胚，这就是日后可爱的女儿，我的坚持一定感动了她奔向我的怀抱。
一颗初期胚和一颗囊胚，可以用二阶段法移植了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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说起来，囊胚的级别并不高，很多人也许都不会考虑移植。W说我现在状态好，有可能取到更高级别的，群里的姐妹们也说可以再攒下看看。但是我当时任何人的话都听不进去，就决定不再取卵直接移植了。
为了好好休养，心无杂念，我把工作辞了。那是工作了十年的地方，有很好的朋友，尽管念念不舍，我还是决定要迈出这步了。3月31日和同事吃了告别饭，四月初我去日本。就这样，居然移植时还出状况。
去日本之前检查，发现激素指标和卵的状况对不上，私立医院的检查出错了。但机票已订，不管了，我是定好的事就一定往前冲。到日本检查，还算正常，雌激素不太好，但用了小贴药，也很快达到可以移植的标准了。
移植初期胚那天，翻译小雅陪着我，等着见培养师的时候，她说：“我们就怕移植当天打电话，打就是有状况。”我说还有这样啊。小雅说：“没敢告诉你，怕增加你压力，反正没打电话。”没想到等来的结果却是：初期胚没有完全解冻，一个7细胞变成2细胞了，相当于胚胎没有完全复苏。
我当时就懵了，怎么这个阶段还能出状况。培养师说反正是二阶段，就相当于一个引子，怎么也比SEET法只放培养液再移囊胚的好。这些又增加了不确定性，让人心里越发不踏实。
那天，我发了朋友圈，是圣歌中的一段：愿主的恩惠慈爱与你同在，愿主的灵时时围绕，恩典降下，赐福与你，平安喜乐常常围绕你。
我每天都祈祷，我也和卵宝宝说话：我们坚持下来，你会变成我的孩子。记得有次祈祷时不远处游轮上举行婚宴，有隐约的歌声传来，仔细听竟然是圣歌Amazing Grace（奇异恩典），那一刻，我内心无比感动，我相信宝宝就是天父赐给我们的奇异恩典，特意拿着十字架拍下了这个瞬间。
之前，教会的师母从耶路撒冷带来的白色粉末，说是圣母妈妈的奶结成的，每次用针尖大的粉末，加水服下，我也一一照做了。
在公寓碰到邵博士，他开玩笑说，和他握过手的人都怀上了。他是玩笑话，我却有意紧紧的握了他的手。
三天之后移植囊胚。那时我们已经搬去了神户港旁边的酒店，选了能看到海的房间，只为让心情放松。我当时还暗暗期盼，移植前囊胚能不能升级，没有，那就这样吧。去医院移植前，我洗好澡，移植回来就卧床了。到第六天，我才下楼吃了碗面条。不怕你笑话，我真就躺了六天，医生也说不必这样，但我自己心理上过不去，我就想做到最大的努力。
到第七天，我去离酒店不远的山上的教堂。那个教堂不大，两个神父轮换，一个日本人，一个年纪很大的西方人。我暗自期望能碰到那个老神父，这样我可以用英语和他交流，没想那天真是他在，他祝福了我和宝宝。
那段时间，正好是我和老公认识的周年纪念，我们互送了礼物，一枚金色和一枚银色的十字架，准备以后传给孩子。老神父也替我们准备了礼物，我当时眼泪就流出来了，孩子似乎在某个地方看着我，她在向我们走近了。
紧接着两天后去医院看结果，那天坐出租车，发现司机的名字竟然是中文的“胜利”，我欣喜的叫老公看，这是个好兆头。
到了医院，老公比我还紧张。快到中午的时候，被通知进医生办公室，我一眼就看到了桌上的报告，HCG368！我转头对老公说：“恭喜你，你要当爸爸了！”
好像走过了千山万水，重重复重重的山路，你终于看到曙光了。那一刻，心情难以言说。
接下来的日子，却是喜悦和担心交织着。我约了轮椅服务，回到家又开始卧床，因为孕酮低，又看中医保胎，后来打黄体酮，一直打到四个月。12周时第一次NT通过，心里稍微踏实些。讨论是不是做羊水穿刺时，医生说我是超级珍贵儿，不敢扎，等无创DNA的结果出来再定，好在结果通过了。
5个月的时候，发现胎盘位置低了，离宫口2.8cm，正常应该是5cm以上，我又开始了卧床。总之这一路都是担惊受怕过来的，就是在走钢丝，因为觉得任何一步，随时都可能出状况，就算是生的那一刻，也可能出事。
怀儿子时，我们给孩子录过四维影像，后期甚至长什么样，都大概看得到。但这次我什么都没记录，连孕照也没拍，上次就是刚收到我哥给我拍的孕照不久就出事的。
上次怀孕，我好朋友比我早两个月去美国生的。她曾约我一起，我没去，但孩子没了，这却一直成为我的心结，就想也许去了，可能那边医疗技术好，没准孩子能活。后来我就给自己上了国际险，打定主意再生就去美国了。
我孕期29周去的美国，从32周开始，一周检查两次。医生说鉴于我的历史原因，39 周时如果身体还没启动，就催产，再等可能有危险。39周时排上床位，用了催产素，整整22个小时，女儿降生了。我以为我会哭得稀里哗啦，没有，就是觉得有点懵。美国是对新生儿检查最全面的，等女儿各项检查都通过了，心才算真正踏实下来。
一切都像做梦似的，看着女儿熟睡的小脸，那么安详，过去所有的苦，都真的烟消云散了。这么多年，被生孩子这事困扰，好像这件事不解决，生活就不能继续，而现在，我有一种被解放的自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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你问是什么在支撑我，其实从始到终，扛过最黑暗的时期，都是信仰给了我力量。
那次引产后，我就受洗了，信仰给了我往下走的勇气。我女儿也很快会受洗，我希望她在人生中也有信仰，能够陪伴她、支持她，在她遇到困难和无助的时候，会感受到神奇的力量。
心理医生给我的帮助是精神上放松，帮我点出了症结所在，而信仰，则让我真正从内心获得了平静，真正对一切释然。每次做礼拜，都会觉得是给自己精神上充电，碰到什么烦心事，有时听讲道，刚好是治愈你的点，也许那就是天父那一刻要对我说的话。
经历过巨大的压力，经历过心灵的暗流，你会接纳人生就是这样起起伏伏。我想自己最大的变化，就是看事情的角度发生了改变，以前总把事情往坏处想，很容易陷入负面情绪，自己先把自己打倒了，而现在，慢慢变成了正向思考。
要说给这条路上的姐妹什么建议，我想最重要的是保持乐观的心态，对自己要有信心，如果你自己都觉得不行，你靠什么走下去？很多姐妹研究这件事很深，了解很多名词，碰到有的指标不好，自己先把自己吓倒了。这和我以前的状态比较像，我自己称为：心理上的不孕，就是对自己没信心，总觉得自己不行，最后结果也不好。
其实这一路，每走一步都有困难，移植那次，别人都替我捏了一把汗，但我自己就往冲了。我天天和卵宝宝说话，给自己打气，当自我的激励是正向的，身体也会有正向的反应。我想那次就一颗卵能走到囊胚，也不仅仅是运气。
还有就是坚持吧，很多人碰一两次壁，就退缩了，其实坚持下去也许结果就会不同，Lisa姐不就取了那么多次卵么？有姐妹说，试管试管，就是试出来的。既然是试，你就要有心理准备，不会一两次就一定成，这样心态更容易放宽。
我认识的做试管的姐妹，不少都是女强人，事业非常好，唯独在这件事上，没表现出她们身处职场时那么冷静的判断、清晰的思路。当然，这事也很难被别人劝的，试管这条路，就是很煎熬，只有在其中的人，才知里面的的苦。
再就是舍与得的衡量吧。其实好几年前，我就想过辞职，安心备孕，但就是舍不得，我在公司做了十年的人力资源，之后带团队，这里有我喜欢的事业和要好的同事。后来想通了，你不舍，就不会有得，不辞职，始终精力会被牵扯。人生道理，是要自己悟出来的，有时真要撞着南墙，疼了，你才会明白。
我也开始理解什么叫顺其自然。以前老去纠结儿子怎么没了，就想如果怎样，也许就不会怎样。其实连我闺蜜的女儿，一个七岁的孩子都说，没有如果。很多事，是好是坏，没有那么绝对。我原来就不要顺其自然，我就要我能控制的，我想让它朝这边走，没有朝这边走，我就会焦虑，甚至暴躁。真能做到顺其自然，是一种境界。
现在的我，对生活惟有感恩。我是幸运的，还能付得起去日本的费用，得到好的医疗条件，而且，家人一直都给我最大的支持。经历过的艰难，没有让我们疏远，反倒让家人之间的连接更紧密。有了女儿后，老公说，其实之前很多时候，他也是在硬撑的，但在我面前总是表现出力量和信心。
我有时想，如果没有发生这一切，很顺利生下了儿子，也许我还是原来的状态，还是那个计划性强，对自己要求高，对别人也苛求的人。
现在不一样了，看淡了很多，包容了很多，也更注重亲情，更珍惜生活中那些珍贵的东西。也许以前不会觉得三口之家能幸福成什么样，大家都这样，也会面临很多问题。但经历过很多艰难，你会对当下更珍惜，有更丰富的感受。现在对女儿，我正向的状态来影响她，一定比原来的我对孩子的影响好。
圣经里说：你现在所拥有的一切，都是天父认为此刻最适合你的，才赐予的一切。
还说：你所遭遇的苦难，是天父给你伪装的祝福。
我们这些得到孩子特别不容易的人，可能有个共同点，就是有了孩子后的辛苦，都不觉得苦。其实到现在，我没有睡过一个完整觉，胳膊累得老感觉麻，但我从没抱怨过。我会和自己说，这一切不就是你千辛万苦求得的么？在美国月子中心时，晚上可以托管给月嫂，我们交了钱，都没舍得放手，孩子24小时就没有离开过我的视线。
你问我会不会因此而溺爱，我想不会，小心翼翼可能会，但经历过这么多，你会在内心深处有一份释然，希望她平安、健康就好。当然会尽量给她提供好的教育资源，但不会去要求有多高的成就，比如学乐器，不会去要求考级，能培养起兴趣就很好了。我觉得重要的是心理健康，她在生活中遇到挫折时，能够自己排解，有乐观的性格，这是重要的。信仰能给她带来力量，其实也开阔她的思维，而且朋友圈也会不同。我自己和教友在一起，感受就不同。
我得到过很多人的帮助，现在我分享自己的经历，也希望能帮到这条路上的姐妹。
圣经里说：那流泪撒种的，必欢呼收割（圣经 诗篇 126:5）。我把这句话，送给所有求子路上的姐妹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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采访结束后的某天，和芮在微信里聊起她的信仰，她发来了一段教友分享的对话：
问：“信仰是什么？”
答：”你走过桥么？”
“走过。”
“桥上有栏杆吗？”
“有”
“你过桥的时候扶栏杆吗？”
“不扶。”
“那么，栏杆对你来说就没用了？”
“当然有用了，没有栏杆护着，掉下去怎么办？”
“ ……可是 ……可是没有栏杆，我会害怕！”
信仰，就是桥上的栏杆！
时间是推手，曾经切肤般的伤痛，曾经极致的欢娱，在时光的流转中都会归于平静。我们各自在鸡鸣狗叫的生活里奔波着，找寻着那些可以让时间更有力量的助力，有人找到信仰，有人寻到他途，我们都在路上。
我想起海子的诗：活在这珍贵的人世间，太阳强烈，水波温柔。
感谢英妈芮口述经历，提供文中所有照片，并授权YingIVF平台唯一发布
她的故事曾经而且仍将继续鼓励同行的姐妹们
作者素树，资深媒体人，曾供职于京城多家媒体，任记者、编辑
【英宝记】~ YingIVF 海外试管婴儿纪实
记录英宝们来之前的那些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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